●南京水务集团站库管理所 欧璐璐
小时候,每每幼儿园放了学,奶奶总会领着我在家门口不远的一个馄饨摊前坐下,吃碗柴火小馄饨,倍感幸福。
记得下馄饨的是位中年男子,姓杨,人矮瘦,沉默寡言动作极其麻利。每天下午,他挑着馄饨担子出摊,担子一头是口鸳鸯锅,锅里被铁皮一分为二,都是被柴火烧的滚开的水,另一头则是各种放着碗勺调料的小柜子。那个时间点,都是不肯好好吃饭的孩子,被家里人哄着来吃馄饨。
天黑了,老杨一直站在那里忙着下馄饨,一分钟也闲不下来。摊子上现包的鲜肉小馄饨,衬得透薄的四方皮粉嫩嫩。鸳鸯锅一半煮开水一半下馄饨。这边馄饨一下锅,那边就开始做汤料。粗糙的大白瓷碗带蓝边,里面放着猪油、蒜花、榨菜、盐和胡椒粉。水一开,一个白色搪瓷茶缸舀上一杯往碗里一冲,调料快速溶解,碧绿的蒜花和橙黄的榨菜丁顺着开水的漩涡起起伏伏,相互碰撞,煞是好看。馄饨一飘起,一茶缸冷水哗啦浇了下去,暂时压住即将沸起的沫子。随后,老板便用漏勺盛起,放入白瓷碗后上桌,好香好香。
那时,小朋友们围坐在矮条凳上,两只小脚一晃一晃,无论怎么都够不到地面。一碗刚出锅的香气四溢的馄饨是万万不能立刻吃掉的,总是得多要个小碗,盛出两个放凉些才能下口。因为都是孩子来吃,老板不会问要不要辣油这样的话,方桌上也曾出现过红通通的辣椒油,被淘气的娃娃打翻后就再也没放过了。一碗热乎乎的馄饨下肚,再闹腾的孩子也都安静了下来。
上学后,那里没有了馄饨摊的影子。后来,下馄饨的老杨回了老家,儿子在他买的门面房里开了馄饨店。如今,没了柴火,没了馄饨摊子,点上一碗馄饨,我寻找的,不仅是舌尖滋味,更是儿时的那份单纯与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