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4：政工文艺总第3523期 >2025-04-30编印

●绍兴柯桥供水有限公司  骆春琴

春来了，却也不曾大张旗鼓地来。先是墙角的一抹绿意，后来便是满街的柳絮了。人们照例地走着，仿佛不曾觉察这变化。

菜市场上，春蔬已悄然上市。荠菜、香椿、马兰头，绿得晃眼。春笋也上市了，粗壮的冬笋旁边，摆着细嫩的春笋，价格却要贵上许多。主妇们围着摊位，手指在笋尖上轻轻一掐，便知道好坏。卖笋的也不恼，只是笑着说：“今年的笋，嫩着呢。”他的手上沾着泥土，指甲缝里黑黑的，却让人觉得那笋更鲜了。主妇们挑挑拣拣，讨价还价，声音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浮沉着。我买了一小把香椿，那气味窜入鼻腔，竟有些刺目。

学校的操场上，孩子们脱去了厚重的棉衣，在春风里奔跑。他们的笑声飘得很远，连学校对面的老人都听得见。有个小男孩摔倒了，膝盖上渗出血丝，他却很快爬起来，继续追着同伴跑。阳光照在他的脸上，那笑容比阳光还要明亮。

公园里，玉兰花开了。洁白的花瓣落了一地，被游人踩进泥土里。几个年轻人坐在草地上野餐，食物摊了一地，拍照的时间比吃的时间还长。他们走后，留下一堆塑料包装，在春风中瑟瑟作响。清洁工默默走过来，一一拾起，扔进黑色的垃圾袋。

雨是忽然下起来的。起初只是几滴，后来便密了。人们四散奔逃，只有一个小女孩站在原地，仰着脸，伸出舌头接雨水。她母亲在不远处喊她，她却咯咯地笑：“妈妈，雨是甜的！”

我看着雨帘中模糊的世界。泥土的气息、草木的气息、还有远处飘来的炊烟气息，混杂在一起，这便是春天的味道了。

春天就是这样，不声不响地改变着一切。人们照例生活着，却在不知不觉间脱去了冬衣，舒展了眉头。那些细微的变化，就像墙角的青苔，悄悄地蔓延开来。